最近，葡萄君又开始关注起了日本游戏行业。更具体一点说，我关注的不是日本游戏公司的发展状况，也不是老早就有的国产游戏出海，而是中国游戏人“入侵”日本的现象。
一方面，近年中国游戏企业在日本招兵买马，又是挖知名制作人，又是组建工作室，这样的新闻实在有点多。另一方面，我最近也经常在小红书上刷到，中国游戏人、应届生表示要去日本工作，又或是分享在日本做游戏的经历。这当然不算奇怪。毕竟，日本游戏产业积累已久，人家在这方面是祖师爷级别的，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玩着他们的游戏长大。在全球化、出海浪潮下，中国企业到日本招揽人才，组建分部实属正常。而且近年二次元成为更加主流的文化后，日本作为宅文化的发源地，ACG爱好者想去那里工作，感受浓厚的二次元氛围，也不难理解。不过，我会好奇，对于打工人而言，跑到日本做游戏，和在中国做，二者的差异到底会有多大？刚好，我有一个朋友，他学生时期就读于日本HAL的游戏制作相关专业，后来在SE实习过一段时间后，入职了FromSoftware，一干就是6年，全程参与了《艾尔登法环》的研发。而当《艾尔登法环》发售后，他则回到了国内大厂。在我看来，他应该比较了解中日游戏行业的差异所在，于是我便找他聊了聊最近观察到的趋势。据他所说，现在去日本做游戏的国人，确实比以前更多了。最明显的变化是，听他的学弟说，现在HAL的游戏专业里，有近80%的学生是中国人。“可能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，但超过半数是肯定的。”之所以大家会去日本留学，除了国内的游戏相关专业相对较少以外，语言和文化门槛也是主要原因。比如想要做游戏的同学，可能很多都是看日漫长大的，对日语和日本文化的了解程度，会比英文体系更好。又比如，日本靠近中国，饮食文化更加相近。另外，朋友表示，由于HAL的学费较贵，所以就读该学校的日本人，很多都是申请了“助学贷款”的，而能出去留学做游戏的中国学生，家境相对都更好，因此学校里国人的比例更高，也并不难理解。而在日本游戏公司里，只要不是特别老牌的中小团队，比如法老控、香草社，那么你还是能经常见到国人的身影。“像卡普空、光荣、SE这种大公司，几乎每个项目里，都会有至少一两个中国人，更别说中国的出海企业了。”这个问题要分为两种情况来看待。首先，朋友表示，虽然Fromsoftware位于日本业内工资水平的底端，但其他大部分游戏公司都还不错，一些应届生刚入职就能拿到人民币20万+的年薪。同时日本的福利保障制度较为到位，员工加班一定会有加班费，而且持续一段时间工时过长的话，领导也会过来了解情况，希望你可以早点下班。另外，日本奉行制作人制度，哪怕项目被砍掉，也不会整个项目组全部被裁，大家还是可以活水到其他项目。也就是说，对于刚刚入行的年轻人来说，日本游戏行业提供的是更稳定、更舒适的工作，同时待遇下限也有所保障。不过，下限高并不代表着上限也高。对于有了一段工作经历的老鸟来说，国内的资深岗位，在薪酬上或许更具吸引力。朋友表示，前两年国内游戏行业高歌猛进，大搞工业化，他那时刚刚做完老头环，有归国打算，马上就接到了不少猎头的电话，其中国内大厂开出的薪酬，远远不是日本游戏行业能比的。钞能力确实是许多游戏人归国的考虑因素。朋友说，有一个前辈，完全是一心只追求技术的大牛，本以为到了他这个阶段，人生目标就只会考虑马斯洛需求里最上层的了。但没想到，前阵子前辈找过来问，面试腾讯网易，需要注意什么。没办法，英雄不会为了几斗米折腰，但要是几十斗，几百斗，可能就不一样了，尤其是在如今这个环境底下。而在个人职业发展方面，朋友认为日本的职场环境，可能相对纯粹。比如在FromSoftware里面，大家更关注的是你到底干了多少实事，又或者能否拿出工作成果。如果你努力工作，且做出了成绩，那么你的晋升通道非常明确，甚至你会预感自己在某个阶段就要晋升了。同时，由于日本游戏产业有着多年积累，行业里的大牛确实很多，他们会帮助你打开眼界，学习到许多国内缺乏的知识。拿朋友举例，他是做3D角色建模的，回国之后，他往往只要给到一个自己认为过得去的东西就行了，但在日本，他可能要反复修改打磨。也就是说，如果你想要实现自己的3A游戏梦想，那么先去海外学习，加入一个成熟的平台，可能会是更好的选择。当然，如果你更喜欢的是做手游，又或是憧憬加入米哈游、鹰角这样的二次元公司，那么国内在这方面显然并不落后于日本。最后，作为打工人，我们往往还会看重办公室氛围、同事关系等职场体验。在这方面，很多人可能都会诟病，在国内职场，你可能需要考虑很多人情世故、办公室政治和站队。在日本，这种情况也并非没有，比如上下级关系和前辈后辈的等级文化突出。“当然，很多时候，可能你连办公室斗争的圈子都进不去，因为人家看你不是日本人，都不带你玩。”而如果抛开那些现实、残酷的内卷与斗争，在日本的日常工作中，朋友也很少听到同事们会分享自己的柴米油盐，大家在办公室谈论的，一般只局限于工作。而在下班之后，同事之间也很少会有多人聚餐，可能最常见的的就是几个同事，一起去吃个便当和拉面。“就很符合日本是个低欲望社会的刻板印象。”朋友说，在日本工作期间，他能明显感觉到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，各人自扫门前雪，莫管他人瓦上霜。因此哪怕是在东京这样的大城市，租房花销很大，但平时的日常花销并不多，相比起在国内，可以省下不少钱。“这也取决于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。有些人可能更享受自己独来独往，周末有空去逛个公园和美术馆，那日本就很合适。而在国内，你在一个项目里，总能交到一两个好朋友，平时出来玩玩，可以得到很多来自他人的情感慰藉。”当然，朋友的所见所闻和感受，并不能代表日本和国内全部游戏公司的状态，不过听他说完后，我觉得总体而言，日本游戏行业与国内的体验差异还是较为明显的。不知道各位读者们，会怎么看待游戏人到日本的趋势？如果有机会，你们又会怎么选呢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