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向来是最受厂商关注的档期之一，不过今年的春节档还有点特殊：乙游之间的竞争尤为激烈。这不难理解：今年的春节和情人节离得太近了，乙游产品需要一次性满足玩家对新春+情人节的两份期望，可不得多整点活儿。于是，早在2月1日，不少乙游就开卷活动、推出了新卡池。但这里面，也有看上去不怎么急的特例——腾讯游戏旗下乙游《光与夜之恋》（下称“光夜”），一直等到2月9日才正式开启「大曜风云」混池活动。除夕当天，各种头部产品都在大搞活动，而这款刚刚更新卡池的垂类游戏，却在神仙打架般的混战之中，冲到了畅销榜Top 9。你可能觉得这是个稀松平常的事，毕竟根据不同网友统计的2023手游流水来看，光夜是去年流水最高的国乙产品，它冲到畅销榜前列也不算少见。但值得注意的是，今年春节光夜冲到这个位置，其实面临的挑战比以往大得多：不仅是因为2024开年就有几款新的乙游上线、赛道竞争本身就变得更加激烈，更因为今年四大国乙中，有三个产品（包括光夜）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在春节档做古风活动。题材相撞，光夜卡池更新又相对更晚，想吸引到玩家的注意力，就不容易了。此外，即便是抛开外部竞争形势不说，光夜本身就选了个高难度开局——他们此次新春活动「大曜风云」，要讲的是在架空乱世背景之下、权谋相争的群像故事。就算是跳出游戏产品的范畴、站在文化产品的角度来看，群像正剧也向来都不是好写的题材，毕竟，要把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心智较量写得合理易懂，难度可不低。表面来看，腾讯游戏这次是在走险棋，但在看过「大曜风云」的具体内容、玩家反馈后，我发现光夜是有备而来：作为一款禁止未成年用户（18岁以下）登录的乙游，光夜很清楚，自己的用户，在游玩诉求上，和其他产品用户会有区别。所以他们次次活动的内容迭代，也都是在朝「 成年人眼中的现实和生活」这个方向靠拢，就连游戏里描绘的爱情和冲突，其实也是对现实生活的部分映射。说白了，玩差异化、整新活，只是光夜的表相而已。其背后的内核关键在于，腾讯游戏在挖掘18+的含金量。
所以，在其他很多乙游踩着情人节的风，自然而然地强调双人亲密关系、使劲撒糖时，光夜「大曜风云」的画风却显得尤为清奇：它不像糖，反而更容易让人联想到权谋斗争下，人心莫测的拉扯对抗。1月23日首曝的PV，就已经在用电影式的表现手法，来突显这种氛围：比如，在女帝登基的片段，一边是金碧辉煌、万臣朝拜的登基盛景，另一边却是箭雨、沙场、倒地的身躯……两边场景来回切换，这种蒙太奇手法似乎暗示登基之路不易，背后承载了不少牺牲和付出；在PV的尾部，还有一段尽显落败者心态的内容——视频先是点出了“陆沉窃弄权柄……即日起削免官爵，抄没家私，恩赐鸩酒（毒酒）以自裁”的信息，而后展现了他蹒跚的步伐、摇晃的身躯，配上略显悲凉的笑声，颇有一种落败伏诛却仍有所不甘的自嘲意味。而就卡面设计来看，光夜这次的侧重点也有所变化。具体来说，「大曜风云」卡面不像是单纯围绕角色人设而做的特写、写真，反而更像影视大片海报，每张图都在讲故事，或是埋悬念：北境雪花纷飞，身中数箭的萧逸已经难以直起身躯，外围城墙上仍有举着兵器的人影，一束炽热的阳光从冰冷阴云里穿射而出，他又用剑插地、强撑住了身体……大面积的阴冷色调，和那束阳光之间形成视觉反差，似乎是在暗喻萧逸的生命以及他镇守山河的愿景：希望渺茫，但仍未到放手的时候；向来稳重、对事态发展有预判的陆沉，这次却因“窃弄权柄”被玩家（曜国国主）赐毒酒，倒在火海中……不免让人感到疑惑，什么样的事态发展，才会让这个原本在处理朝中大事、按理来说无所不知的摄政王，被自己辅佐的对象反将一军；齐司礼是受民众崇敬信仰的神使，却因“襄助权柄”，跪在暴雨中接受鞭刑，他身后的围观者，就装束来看或许与神权信仰相关……明知襄助皇权是破戒行为，会引来指责和惩罚，他仍愿意为“你”这样做，这份沉甸甸的情意背后是否又有“你”的一份不为人知的手笔；查理苏虽贵为沙熙国国王，但却被人用兵器指着，还被玩家用酒浇头……虽然事态看起来很不给查理苏留情面，但他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，脸上还挂着胜券在握的傲气，仿佛当下发生的一切，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尴尬的丑态，而是在预料之中、顺着计划发展的一环而已；夏鸣星差点就结束了玩家的性命，玩家则在危急时刻掏出短剑抵住了对方脖颈，还扯掉了他用来掩盖身份的面具……看起来，两人之间大概是有利益冲突，而在面具之下，夏鸣星可能也隐藏了不能告人的秘密。不难看出，光夜这次玩得挺大的。其中一个跨度较大的点在于，两人交互的画面里，穿插着不少剑拔弩张的情节。一开始我还在想，光夜搞这么跳脱，玩家会不会有OOC（Out Of Character，偏离人设）的割裂感。但就PV评论区来看，玩家反而更兴奋了，因为「大曜风云」的设定，更像是对女性多元化诉求的一种补充。说通俗些，就是打破了女性“为情所困”“不好权势斗争，只喜岁月静好”的刻板印象。其实从「大曜风云」PV弹幕就能看出，不少玩家对于手握大权、登基当皇帝这件事，是相当期待和激动的——女性关注的从来不只有情爱，智谋对决、掌握权势，这种人心之间的揣摩和进退，也能让大家提起强烈兴趣。所以当齐司礼在PV中说他襄助的是“一双乱世里尤其贪婪的眼睛”，而非“清澈的眼睛”时，玩家不仅不会觉得OOC，反而会觉得对味儿了——能在乱世里靠智谋活下来的人，哪还会是傻白甜？齐司礼这句自白，显然更符合乱世的设定，也让这个背景显得更加真实。当然，PV播出后，玩家在兴奋之余，也会担心文案是否能把握住古风群像、权势斗争剧情的尺度。就像我在文章开头说的，这个设定难就难在，作为乙游，光夜势必要让玩家体会到恋爱感，但既然选择了群像权谋这个高难度主题，光夜同时也得让故事里的人物形象都站起来。而在2月9日活动正式开启后，光夜证明了，他们确实能处理好恋爱感和权谋之间的平衡。在我看来，这里面有几个关键设计：第一，游戏推进玩家和男主之间的感情升温，靠的不是偶遇、被救、被帮助等男强女弱的经典玛丽苏情节，而是一次次合作与对抗，以及权势与实力之间或真心或假意的利用。拿夏鸣星来说，其父穆国公蒙冤背上叛国罪名，他的家族因此被株连九族，隐姓埋名的他为了翻案，故意留下线索，并让线索导向叛国案真正的幕后黑手——曜国的宰相。站在玩家的角度来看，帮夏鸣星继续追查，相当于公开和宰相翻脸，朝中必将大乱……是求朝中安稳，还是顶着压力查明真相？在一次次权衡利弊、心理拉扯的交流与互动中，夏鸣星和玩家的关系，才变得越来越紧密。第二，为了保障权谋故事的客观合理以及内容深度，光夜即使本身是乙游，也没有仅把情感作为人物思考的出发点。说白了，人固有私欲，但引导角色做出抉择的，并不只是追求私欲的本能，可能还有其他因素。而在角色情感和事业目标有冲突时，光夜也会点出其中的矛盾和取舍，突出情和义之间互相推拉的感觉。比如，陆沉在设定上是被玩家称为“亚父”的摄政王。但平心而论，陆沉重权在握，势必也会让当权者感到不安、担忧，更何况是在乱世之中。站在成年玩家视角来看，怀疑、质疑陆沉，也是故事发展的必经之路。第三，光夜没有刻意为了撒糖而强制促成喜结连理的HE（Happy Ending，好结局），而是更注重人物形象塑造。也就是说，故事侧重点并非只是恋爱，而是要贴合设定——这个角色的身份和性格是怎样的，到了结尾，就应该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什么样。比如齐司礼，他其实一直都想摆脱高高在上的神使身份、融入尘世生活中。所以在卡面剧情的结尾，光夜并没有为了达成圆满爱情的结局，强制让齐司礼留在皇宫、陪在玩家身边，相反，齐司礼获得了自由、得以离开。看到这儿，你可能会觉得，这种取舍和付出的情节，不是和光夜二周年「寂静撞击·2624」的主旨很像吗？但对比之下不难发现，玩家在「大曜风云」里体会到的心态情绪，有很大不同：「寂静撞击·2624」里，玩家是事后才知男主为自己和人类而付出，但「大曜风云」里是事先已知男主将为自己付出，但在权衡爱情与现实的关系后，只能旁观，甚至当推手。换言之，「大曜风云」对情的描绘，会显得更残酷，但也更现实。不过，追根刨底，我最想搞清楚的问题是：光夜这种活动，到底瞄准的是什么方向？想戳中玩家的什么需求？而在翻阅玩家反馈时，我看到了一条总结得蛮贴切的评论：“……你很清楚自己是18+而不是18禁……”这话可能有点绕口：都是卡年龄，18+和18禁不是类似的意思吗？实际上，这句评论需要结合乙游赛道卷内容的方向，才更好理解。我们在先前的文章中有讲过，近期有不少乙游对二人交互、亲密关系的描绘，变得越来越大胆开放，有点像是在比谁能更快让玩家脸红心跳。相比之下，光夜对爱情的描绘，反而没那么直球，工业糖精那种直冲脑门的齁甜也少很多。所以，很多人可能从一开始就误解了光夜18+的含义。2021年8月，光夜在健康系统第二阶段升级公告中，明确规定未成年人将无法登录游戏。而结合一次次活动内容来看，他们做18+的年龄限定，不是要为卖肉、打擦边球开路，也不是要拿「小孩子不能看的东西」当噱头，而是要侧重描绘成年人视角里的生活与情感。成年人和非成年人，在视角上究竟有什么不一样？在我看来，认清现实的复杂，就是其中最大的区别。成年人或许会对这样的转变有所体会：随着年龄成长，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，大家发觉现实生活比自己原本预料的更复杂、更难平衡处理——很多目标都没法轻易达成，即使它表面看起来条件很简单，因为其背后需要考量和顾虑的东西，可能一点都不少。爱情也是一样。它是成年人生活里的一部分，表面来看只需要双方情投意合即可。但在现实多种因素的影响下，完美无暇、从头顺到尾的恋爱关系，就像一个易破的粉红泡泡一样，难以维持。撕开「爱情肯定是甜的、现实总会如我所愿」的梦幻包装，去呈现情和义的矛盾，去映射那些成年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，这大概就是光夜18+的核心。毕竟，18+成年人不会相信过家家、关系如童话般纯粹的爱情故事。相反，大家可能更在意「 现实中的人性与抉择」这层写实的内容——当感情，和生活里其他不得不面对的因素，纠缠在一起的时候，角色会选择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和作出抉择，才是这玩家更希望光夜深度探讨、表达的内容方向。而「大曜风云」选择的乱世背景，正是体现人物内心矛盾和拉扯的最好前提。比如查理苏身为沙熙国国王，虽然对玩家抱有爱慕之心，但身份决定了他无法偏爱，因为他也有要关爱的子民，所以必须权衡自己国家在战争中的利弊。在和玩家商议合作的过程中，他所考虑、在乎的，从来不只是情，还有沙熙国的未来。比如萧逸在卡面里赤裸着半个上身，但这张卡面的重点并不只是对肉体的刻画——因为顺着视线，你很快就会注意到他身上的伤痕和绷带、脸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……这些信息暗示着他刚从战场回来。回过头来再看这张卡，你会发现它想表达的，并不是简单的男情女爱，而是在生离死别的乱世背景下，每次重逢和相遇都显得尤为珍贵。而且，明明有想共度一生的心上人，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……这本身也是一种夹在私欲和现实之间的抉择体现，谁知道这背后又有多少需要纳入考虑的因素。看到这儿你应该已经能体会到，光夜的18+，其侧重点，更像是在引导玩家去品味和思索「人性私欲与现实之间的拉扯抗衡」。或许正因如此，光夜活动的故事背景才变得越来越复杂，游戏里玩家需要考量的格局也变得愈发宏大——不是光夜为了搞特殊才这样做，而是为了映射成年人不得不在为人处世中考虑更多因素的现实情况，必须做出这样的内容。值得注意的是，作为一款乙游，光夜的主心骨仍是爱情。只是其中区别在于，爱情在光夜成了串联体验的主路，而影响到玩家体验的，不仅是主路，还有分散出去的支路——那些让玩家联想并思考现实生活的细节内容。光夜并非首次传达出这样的信息。其实从游戏内到游戏外，光夜自始至终都在推动玩家，去站在更大的格局视角上观察事态发展，体会人性的冷暖、矛盾与抉择。比如在「寂静撞击·2624」世界末日的设定中，玩家的身份是中央塔最高执行官，男主也都在相关部门任重要岗位。而在大家仍寻求拯救地球的微小希望时，已经有人在暗自准备偷跑……在迫在眉睫的灾难面前，不同人群做出的反应和选择，给玩家呈现的，是人性的阴暗和光辉两面。在游戏之外，光夜也在拉大玩家的视角格局，带用户去看更广阔的世界中，倾听不同人群的声音。比如，在这次春节活动前夕，光夜就启动了助力乡村振兴特别企划，与地方政府联动，向玩家介绍多个乡村的特色文化和代表作物，号召大家去关注振兴乡村这一有意义的事情。你可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公益活动而已，但就玩家评论来看，这个举措背后却有值得揣摩的含义：凭借腾讯游戏的资源基础，其实光夜可以只联动高档、奢侈的品牌和IP。但他们没有这么做，而是还会不断引导玩家去理解人间百态，去关注那些现实中需要得到帮助的人群，用自己的声量和影响力，来展现社会里光明和希望的一面。联系这些，再回过头来看，光夜选择在新春+情人节之际，推出「大曜风云」活动，用意也不难理解了——在活动剧情中，曜国即将迎接新的一年，全国上下喜气洋洋，玩家正在准备办春岚宴，并构思下一年各项计划；而男主则各司其职，与玩家共保国泰民安、风调雨顺……在其他不少游戏贴着情人节风口纷纷撒糖的环境下，光夜却选择给玩家传递了一个不同的祝福：尽管你可能在今后的人生中面临坎坷阻碍，但依然祝愿你能实现理想、事业有成，愿理解你的人与你共赴前程。所以，光夜的活动档期时间如何安排、是否选择和其他产品类似的题材，似乎都不重要了。因为光夜已经在出发点上，和大部分国乙分道扬镳，大家压根就没在朝同一个方向跑：他们内容的最终落点，不是让玩家沉溺于爱情的表象，而是强调相爱的背景下，人在情感私欲、理想愿景之间的取舍判断，引发玩家对现实中生活和情感的深层思考。聊到这儿，你可能已经能看出来光夜的特殊之处了：他们不仅能凭借卡面的细节和氛围感，以及次次活动对美术表现方式的新尝试，在视觉效果上拉住玩家，甚至是在美术之外，还能通过探讨复杂的人性碰撞，在心理层面让玩家体会到更多层的情绪。换个角度来看，18+对光夜来说不仅不是限制，反而还给他们打开了一条更难做、但更具突破意义的道路——映射人性，而非只强调生理刺激，这样的内容，才更能直击玩家情绪、引发共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