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29-30日，腾讯《光与夜之恋》（下称《光夜》）在上海举办了自己的三周年音乐会。这也是他们自游戏上线以来，首次举办音乐会。
说实话，在29日到上海之前，我并没有非常激动。毕竟内容向游戏开音乐会不算稀罕；况且腾讯其他游戏先前也开过音乐会，请过不少明星。所以我原本想着，这应该就是一段简单、不复杂的《光夜》三周年音乐播片活动。但在29日晚踏出场馆的那刻，我却发现事情比我想的更难解释——回到酒店，我的心脏还在随着音乐会节奏怦怦乱跳，就好像我人走了，但魂还留在场馆里。后来刷手机才知道，我不是一个人，很多玩家离场后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戒断反应，有人到凌晨4点还睡不着，有种“不敢相信已经结束了”的感觉。为什么后劲儿这么大？躺在床上，我回顾着29日从场外到场内、玩家从呐喊到哭泣的那些细节，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：《光夜》音乐会庆祝的并非是游戏的三周年，而是游戏和玩家共同走过的三周年。或许可以说，这次音乐会真正的演奏者、主角，其实是玩家的情绪。而场外的布置、舞台上的演奏，就像是超大号的扩音器，把玩家的情绪和感受，成倍展示了出来。虽然音乐会是19点开始，但它带来的情绪冲击，早在入场前就开始了。我想着16点半提前到场馆入口，拍点场外布置照片，结果没想到，此时场馆入口周围已经挤满了玩家。在玩家眼中，这场音乐会一定是意义非凡的，因为很多人是盛装+全妆出席。现场最常见的，是各式纱裙、礼服，还有人手捧玫瑰……整个场面，就像是上千人精心准备，正要参加一场浪漫且盛大的宴会一样。而且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玩家也并非是“独自前来”：很多人带上了男主一起到现场合影留念，比如扎满男主徽章的痛包，以及毛绒玩偶。或许是料到了玩家的准备，《光夜》的场外布置也相当注重仪式感。17点开始检票后，大家走上了前往音乐会的大道，路两旁是盆盆蓝花，以及游戏男主的道旗海报，就好像玩家是在男主的陪伴和注视下，一步步走向场馆。而重头戏，是进入场馆前的一段长阶梯。阶梯入口处，深蓝色的绸缎金边帷幕拉起，衬托出帷幕之后的庄重和宏大；每走两步，玩家就能看到阶梯上，男主在游戏中的倾诉与告白，犹如誓言；而玩家在花簇、回忆语录的陪伴下，走到台阶最顶端、场馆入口处时，迎接她们的，是身着礼服、手持乐器的巨幅男主海报。就好像他们也为今天盛装出席，并做了充足的准备，在此等候玩家多时。走上台阶的时候我都有些恍惚了：我是来看音乐会，还是来参加婚礼的？不少玩家也感慨：“这怎么不算沪上风光大婚一场呢……”当然，场外的仪式感只是调动玩家情绪的开胃菜，场内的音乐会，才是真正的情绪炸弹。18点50分，场内观众席灯光暗了下来。男主的声音响起，提醒玩家们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。音乐会全程没有主持人，负责提醒玩家开场、介绍演奏人员、提醒中场休息、告知音乐会结束的，都是男主语音。演出开始前，坐我前排的两个小姐姐显然有些激动：“要开始哭了吗？”“我不想哭！”荧幕上的倒计时结束后，早晨8点的闹钟响起，“设计师”（游戏中主角的职业）的一天开始了。乐队奏起了玩家最熟悉的游戏关卡BGM《盛放之宴》，男主们的身影依次在荧幕上显现。这第一曲奏完，先前说不想哭的前排小姐姐，已经绷不住，哭了。毕竟在现场听乐团演奏，和玩游戏时听音乐完全不一样：相比于电子播放器，现场演奏效果更感性。近在咫尺的乐团，加上场馆内的回响，使鼓点变得更重，钢琴声更清亮，管弦更缠绵悠长。坐在现场的人，好像整个大脑和胸腔都在跟着音乐产生共鸣。所以，虽然节目单上写的都是玩家熟知的游戏曲目，但等实际表演开始后大家才明白，这些熟悉的内容，会带来出人意料、翻倍的情绪冲击。更何况，这次《光夜》还改编了不少曲目，延长和扩大了这种冲击感。负责音乐会编排的工作人员告诉我，《光夜》很多游戏原音乐时长只有1.5分钟，对音乐会来说过于短促。为了让演奏更适合音乐会这个特殊场景，同时为了提供新鲜感，他们对大部分曲目进行了拓展与改编。其中最能明显听出差别的，当属郎朗和龚琳娜参演的曲目。以《繁花与序章》（《光夜》一周年庆典活动BGM，活动主题为“婚礼”）为例，原曲其实只有2分出头，但在音乐会上演奏时长超过4分钟。《光夜》团队不仅补充了几段原创的管弦钢琴合奏，还穿插了一些钢琴独奏的片段。在郎朗的弹奏下，钢琴声时重时轻，节奏快慢如抑扬顿挫，就好像男主和玩家耳语一样，给《繁花与序章》增添了更多浪漫亲昵的感觉，也为这曲背后的“婚礼”主题提供了仪式感加成。而在三周年主题推广曲（《光夜》三周年活动主题为西游记）中，《光夜》对歌词和编曲进行了调整，融入龚琳娜演唱片段。龚琳娜国风古韵十足的吐字发音，加上冲破天灵盖的高音唱腔，让现场很多观众听到“坐地巡天”这句时忍不住叫出了声。我当时听到这段，身上也瞬间起了鸡皮疙瘩，有种好像我立刻能冲到天宫去大闹一番的嚣张跋扈。工作人员告诉我：“好的音乐可以引发共振。”在节目单上，这些曲目可能只是一些玩家眼熟的名字，但对《光夜》团队来说，整张节目单背后有太多他们想要传达的情绪。比如，整场表演由光之篇章、夜之篇章，以及序章、间章组成，其实是按照玩家在游戏中的情感积累、递进流程来演出。光之篇章轻松欢快（“设计师”事业起航+与男主感情升温），夜之篇章交织着心痛与泪水（潜伏的危机显现，主角与男主陷入挣扎）。团队希望能借这样的演奏顺序，带玩家回忆有甜有苦、刻骨铭心的恋爱感。再比如，《光夜》团队告诉我，特邀郎朗和龚琳娜合作，并不是出于冰冷的商业目的，而是切实觉得两位老师所擅长的领域，能让音乐会更好地和玩家产生共鸣、调动情绪：郎朗是国际知名的钢琴大师，而钢琴是贯穿《光夜》、从头到尾都常出现的乐器，它表现力丰富，能呈现抒情、唯美的听感，也能强调激烈的矛盾和冲突，而团队邀请郎朗来合作，正是为了突出钢琴作为「主心骨」的存在感；《光夜》三周年主题推广曲，是一首中国民族乐和电子流行乐碰撞结合的歌曲，除了rapper以外，《光夜》还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歌唱艺术家来强化民族韵味，而龚琳娜作为中国新艺术音乐创始人，对民族声乐本身有非常深的了解，她近些年也做过「现代+民族」的尝试（曾和美依礼芽合唱《花海》），还和西游主题颇有缘分（龚琳娜有首《金箍棒》的作品），自然是最合适的嘉宾。《光夜》团队表示，为了曲目之间能完美衔接，为了改编与合作部分能不出差错，他们在开演前几天，连轴通宵达旦地进行了排练，好在合作整体非常顺畅，整体效果甚至超出了团队预期。最荣幸的是，就连郎朗和龚琳娜两位大师，都在排练过程中给予了《光夜》音乐高度正面的评价。点击查看大图。《光夜》并没有要求两位老师在社媒上做宣传，但他们还是主动分享了自己的表演和体验。至于为何如此顺利，《光夜》方面还是把原因归功到了音乐上：“好的、精彩的内容，大家合作过程中，会自然产生一些碰撞、新的启发，会有一些不谋而合，所以最终才能达成让玩家满意的效果。”不过，《光夜》团队认为，做音乐会，不应只关注听觉上的享受：“它是一场视听盛宴。我们希望在视觉、听觉上，都能让设计师们回想起和男主共度的难忘记忆。”首先，通过视觉设计，《光夜》音乐会强调了男主的存在感，也在表演中增添了更多勾起玩家回忆的情绪点。比如，在夜之篇章中，《光夜》为五首主线经典曲目做了编舞。每首曲子对应的荧幕画面，以及画面中显现的、男主曾经说过的经典语录，在叙述他们曾经的经历；台前的舞蹈动作，与音乐氛围贴合，配合荧幕上的叙事，共同突显、强调着每一位男主内心的感受。而且，这些舞者所使用的道具，如眼罩、雨伞、羽毛、紫色气球、假面面具等，要么是游戏中出现过的物品，要么是能够映射男主性格和人设特征的意象。这些细节，不仅互相辅助、强化了整首曲目的叙事感，也变相强化了整场音乐会的代入和沉浸感——游戏里的男主，正以音乐、荧幕、表演为媒介，向观众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。不过要说玩家印象最深、欢呼声最大的视觉惊喜，还得是五位男主QQ人玩偶。他们足够呆萌，并且有近在眼前、突破次元壁的真实感。就连离开舞台的时候，我都听到有玩家在喊“不要走！”其次，《光夜》在现场穿插了很多点燃气氛的视觉小细节。比如在灯光这块，他们找了专业的舞台灯光团队，结合具体曲目、不同故事，打出不同的特殊光效，来烘托不同主题的氛围感，或许也可以说，现场的灯光效果，也是在和玩家情绪一起变化的；再比如，回味完三周年的旅途、接近尾声时，观众席间突然喷射出了大量礼花，金闪闪的彩带从空中落下。喷礼花在线下活动里或许算是基操，但在《光夜》音乐会的结尾处，这些礼花于玩家而言意义非凡——这是盛大的收尾，但更像是五位男主送给玩家的庆贺，因为与此同时，荧幕里也在飘礼花。很多玩家伸手去接，可能也是想抓住男主打破次元壁送来的贺礼，留住那一刻的感动与兴奋。此外，《光夜》在音乐会中准备了一些逗趣的彩蛋演出。像是蓝星（蓝鸟，可以理解为《光夜》吉祥物，常被玩家视作项目组的象征）提着篮子给乐团发苹果（苹果是游戏里的体力消耗品），结果被观众大喊“退钱！”“包邮！”。这一幕，恰好也对应了《光夜》三周年活动PV里玩的“退钱！”梗，可以说是PV照进现实了。蓝星倒是挺自在，朝观众席挥手、比心，有时还会掏出空空的裤兜给玩家看，大概是对“退钱！”的回应吧。我想，可能很多玩家也和我一样，回顾这场音乐会时，记忆点不仅停留在听觉上，还会想起那些灯光、表演、彩蛋……诚如团队所说：“音乐会不仅是音乐，更是视听盛宴。”所以，《光夜》音乐会能让玩家凌晨四点睡不着，仅仅是因为视觉+听觉的双重冲击吗？我想可能没那么简单，因为玩家并不单是这场音乐会的聆听者，也是参演者。这种参与感在音乐会的名称「1096: Come Prima」中，或许早有暗示。《光夜》团队解释说，come prima是意大利音乐术语，意思是如初始那样，用于提示演奏者，在看到这个符号时，要像之前那样演奏，保持初始的状态和感觉；而1096是三周年以来的天数总和（2024是闰年，要多加一天）。所以音乐会名字的实际含义是「在1096个昼夜交替间，始终如初的爱你」。而走过这三年历程的不只是游戏、男主，还有“设计师”（玩家）。因此，在创作三周年纪念歌曲《Meant To Be》时，《光夜》在里面融了很多细节：这首歌曲开头和结尾的钢琴旋律是一样的，好似是有一个美好的开始，中间经历了许多，最后回归初心、始终如一；团队在《Meant To Be》的弦乐设计上花了特别多心思，因为弦乐适合表达细腻的情感，能把「我们是命中注定」的宿命感描绘出来；这首歌由女性歌手演唱，它的歌词，可以理解为是从玩家视角，去讲述、回顾三年来与男主的感情之旅。在三周年音乐会中，《Meant To Be》作为压轴歌曲，也有着独特的表演设计——郎朗弹起前奏旋律时，荧幕从2020年3月6日（游戏测试）开始回顾《光夜》和玩家一路走过的旅途，而背景，不是什么卡面、PV，是举着荧光棒的观众灯海，是玩家。很细节的是，随着屏幕中旅途推进、行至不同的活动内容，现场灯海的颜色也会不断变换。《光夜》方面表示，之所以采用这样的表演形式，是因为希望来到现场的“设计师”组成的这片灯海，和这三年大家一起的经历，能共同组成限定的、不可替代的永恒回忆。那时我突然发觉，现场的玩家成了《Meant To Be》的演奏者、诉说者，甚至可以说，成了合奏里的主角。也是在那一刻，我感觉自己想清楚《光夜》音乐会为何让人印象深刻了——在三周年节点，《光夜》做了一首从玩家视角出发、吐露心声的歌，又在音乐会上以玩家为主角做压轴演出……《光夜》庆祝的不是自己的三周年，而是自己和玩家的三周年，他们把玩家这些年来的经历和感受，放在了最重要的压轴部分。《光夜》团队也解释道，与其说这是一场音乐会，不如说是官方与“设计师”们在一个特殊的时间（三周年）、特殊的场景地点（音乐会场馆），聚在一起，通过极致的视听享受，来共同回顾过去的1096天。22点半左右，音乐会结束。虽然已经严重超时，但玩家还在大声喊着“安可”，当场馆广播响起、通知观众有序离场时，玩家才明白这是真结束了。很多人发出了失落的感叹，随后才依依不舍地开始离场。“我感觉太短了。”旁边的玩家和我吐槽。我想，其实就时长来说，《光夜》这场音乐会已经够意思了，玩家说短，可能是因为已经开始出现戒断反应，不愿意从这份情绪里走出来。坐前排的小姐姐在离场时和我聊了两句，她说，看过这场音乐会后觉得“游戏不只是游戏”，这话给我听的有些懵，怎么看完音乐会突然这么说。她解释道：“因为就算现在我不是在玩游戏、读剧情，只是来看演出、听音乐，我也能体会到感动。能传达出那种感觉的，并不只是玩游戏的体验，音乐和表演，原来也可以啊。”不过对比游戏，我觉得这场音乐会传达给玩家的感受，是特殊的：在现场与其他“设计师”们共同为所爱的事物呐喊、哭泣；玩家的声音和乐团的演奏交织在一起，在场馆里回响；上千人的感动和兴奋融汇成巨大的情绪波动……这是我独自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时，不可能体会到的。所以我想，在荧光棒灯海掀起涟漪、周围玩家啜泣的那刻，《光夜》想通过音乐会呈现的那份情绪，应该已经传达到位了。
